地下室散发着古怪的霉味,和一股羊膻味混在一起,让人抓狂。地上的看上去是压实的泥地,细看居然是积着不知几世纪的灰的石板,在摇晃着的烛光中笼着黑暗的鬼影,照亮的木桌上多多少少是黑魔法切割留下的痕迹----许是因为木头太厚,竟然没能打穿。光圈只照见了桌边一小块地方,勉强看清靠在墙边、和窗户正对的木床,角落里窜过几道小小的影子,平白抹上了一层可怖。
伊芙咳嗽着推开不知道封了多久的窗板,拍下一手的灰尘。她咬着牙往裙子的一角擦了擦,好在裙子颜色深,看不大出来。她抖了下床单,连打了几个喷嚏,坐到床上的时候“嘎吱”的巨响让她险些以为自己把床给坐塌了。
她不敢冒着风险换衣服,只好抱着新买的礼服长袍,小心着不把床单上的蜘蛛网吃到嘴里,闭上眼睛。
夜里比白日冷得多。伊芙在地窖从来没有几次忘记生火的,这会儿为考虑不周,没有选择楼上带壁炉的房间后悔。就算花个十加隆也好,至少不会冷到打哆嗦。她自我安慰着,大抵是没有西弗勒斯绵长的呼吸声,有些不习惯。西弗勒斯......她出门的时候只是留了张纸条,也不知道他看到没有。
一边想着那些有的没的,一边小声咒骂着自己变得太黏人太依赖西弗勒斯,伊芙就这样半梦半醒到清晨冷淡的白金色阳光照进房间脏兮兮的地板上。
“亲爱的,你真是太邋遢了。”房间里,伊芙照着几乎成了磨砂状的镜子,努力忽略它的絮絮叨叨,憋着一口气狠狠擦着和死人没有区别的脸。青白色,眼袋,黑眼圈,伊芙觉得她此刻和吸血鬼已经只剩下本质的不同了。
随便理了理不存在的发型,伊芙忍着怒火踹开了门,心里思考着吧台那个老板会有多好心给她一份真正价值两加隆的早餐。
霍格沃茨的餐饮还不用她付钱呢。
伊芙气鼓鼓地冲进一楼,兜帽都忘记戴上,却和那边一脸惊奇和尴尬地阿不思·邓布利多打了个照面。“早上好,邓布利多。”伊芙没好气地说,“希望你昨天的睡眠堪比没脑子的婴儿。”
“我倒希望他是个没脑子的婴儿,”吧台老板接过话头,“这样就不会和那种家伙混成一堆。”
----什么啊?
“你们认识?”
“不仅是认识,”阿不思抢在阿不福思前面开口了,耸动了的歪鼻子看上去有点好笑,“阿不福思是我的弟弟。”
弟弟。伊芙重新看了两眼阿不福思,确定对方和这个花里胡哨的校长是同一个母亲手下长大的孩子(虽然说按照伊芙的辈分轮不到叫他们俩孩子)。
“比兄弟还要亲近?”伊芙歪着嘴,一脸“斯内普式”嘲讽,“看样子你说的一点儿错都没有。”
阿不福思·邓布利多没有搭话,好像很认真地在思考怎么在伊芙的早餐里下毒又不会被发现。阿不思转过头看着伊芙,湛蓝的眼睛在月牙形的镜片后飞快地眨了眨:“伊芙琳,你要是想打听关于第一代黑魔王的事情,我建议你可以一边吃点蟑螂堆,一边慢慢听我狡辩----不,解释。”
很好。邓布利多邀请她去办公室喝茶!还有什么----蟑螂堆?
没有吃过,但是听名字就不好吃。伊芙默默记下了口令,开始享用阿不福思摔在她桌子上的早餐。